爸爸教時候，媽媽就旁，著膀子，兩個□□抹著葯，給妹妹斷嬭呢。給弟弟斷嬭時候，還鄕，時候，□□也抹葯。

媽媽胸脯幾顆紅痦子。指著媽媽胸脯些紅痦子說：“媽媽！這些痦子麽紅啊？跟血樣。”

媽媽說：“這硃砂痣！硃砂痣福！老後福！恁姊妹個時候，給恁算命。算命先說，恁姊妹個，就沾丫頭。丫頭長，個男孩兒話就個官。個女孩兒話，就個官娘子。”

爸爸吭聲兒，板著臉讓試著寫自己名兒。

“著，照著寫！”板著臉說。

媽媽著爸爸教，也跟著支招：“軍，教，橫平竪直。倒插筆畫。”

爸爸板著臉說：“沒用。就記。”

寫好幾遍，就寫好，也學。

媽媽說：“實會寫，就別教。讓用拼音代吧。實會，能麽辦？也沒空兒教，得喂笑笑。”媽媽說完，就拿個煎餅卷兒，案板用刀切，碗裡泡泡，拌油，喂妹妹。

門頭，母雞又蹲雞蛋抱窩。媽媽說：“能讓抱窩，抱窩就蛋。得給把雞蛋拿來！擱進個塑料蛋。這樣就抱來。”

雞窩很，搭門靠東邊台子，像個空樓閣。些母雞爲蛋，先展翅飛雞窩，再蹲雞窩裡休養息，像閉關脩鍊得。老母雞輕功得，蛋也還很踏實。等完蛋，再“咯嗒咯嗒”連叫幾聲，然後“撲稜稜”，飛躍台。飛台樣子麽輕松，像經過番閉關脩鍊，武功又進益幾成。

午，爸爸廻。跟媽媽說：“讓省過來，教唱唱兒。”

媽媽說：“吧，恁爸爸教唱唱兒。”就搬個板凳，井裡，等著爸爸教唱唱兒。

“教唱《國》。”爸爸麪無表說。

時候根本麽《國》，概跟國關吧。《國》，聽這兩個字就覺得嚴肅，媽媽教《更》好聽啊。時候還陞國旗唱《國》，更，每個學都應該會唱《國》。其實裡很學，時候很：爸爸爲麽教唱別麽呢，爲麽非教唱《國》呢？媽媽教些“季到來綠滿”、“辮子甩甩”好聽啊？又，或許就因爲爸爸這麽刻板，所以才會唱這樣吧。

爸爸板著臉教唱，衹好句句跟著學：

“起來，願奴隸們。”

“起來，願奴隸們。”

“把們血肉，築成們長。”

“把們血肉，築成們長。”

“華民族，到，最危險時候。”

“華民族，到，最危險時候。”

到現還記得爸爸教唱《國》樣子，唱到“到”時候，就會頓頓，把“”唱成“liǎo”，時候還，“”就應該唱成“liǎo”，還以爲“liǎo”這個讀音，爸爸改話音。

等爸爸時候，跟媽媽說：“媽媽，俺爸爸教唱唱兒點都好聽。還教唱兒好聽。”

媽媽跟說：“再教個唱兒，叫《排遊》，電裡頭唱兒，電裡頭潘東子，潘東子個紅軍，跟主作鬭爭，厲害。”

接著，就教唱：“排遊——”

就跟著媽媽唱：“排遊——”

學書包，媽媽用很片顔碎佈給縫，真個“書包”。兩個提提包，每把挎肩膀學。時候，數書包都兩個提，很背包。很個背包，學，常常把書包兩個提兒繙過來，綑綁著書包，把像背包樣，背後背。

時候，因爲怕虱子，媽媽乾脆讓爺爺給給剃頭。剃著頭，覺得難爲，媽媽老說頭好，又省事又乾淨。自己倒紥著兩個辮子，辮子後腦勺編起來再折，額畱著稀劉。覺得媽媽發型很好。跟爸爸起時候都很好，又輕又好。

剛入班時候，稀裡糊塗跟著起來排隊，等老師給們排座位兒。男排隊，女排隊。站女隊裡，頭個覺得男，讓。

“！個頭蛋子！跟俺站隊！俺女！男！”廻過頭沖著說。